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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數學競賽的賽期定在七月底，正好是周末兩天。
總決賽的賽點在上川實驗一中，洪剛和另一名老師作為帶隊老師，要帶著四名隊員提前一天出發熟悉環境，為了鼓舞士氣，洪剛和幾個老師還自費給四位隊員每人定制了一套隊服。
從上川高鐵站出來之後，一行人先去預訂的酒店辦理了入住。
不一會兒的功夫，酒店的商務車就載著六個人行駛在了寬闊平直的通道上。
天空泛著透明的藍色，矮植被修剪得整整齊齊，行道兩側的梧桐樹整齊排列，入目之際，是樓廈商場林立的繁華街道和車水馬龍，碩大的廣告屏上，某位當紅明星代言的珠寶海報高高掛起。
這裏和圩陽不同，一個是寧靜庸碌的平壤小鎮，一個是風雲際會的熱鬧都市，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柴旭趴在車窗上看著不斷後退的街道，這是他第一次來上川，一路上都在目不暇接地捕捉這裏的繁華。
車子向前行駛，路過了上川的地標建築時，柴旭情緒激動的指著窗外：“快看！那個塔好漂亮啊！！！”
李衡不以為然：“這有啥，等到了晚上才好看呢。”
“咦？”柴旭轉過頭問，“學長你之前是不是來過上川呀？”
“去年來過一次，送我姐上大學的時候。”
聽到李衡的回答，柴旭眼裏瞬間一亮，滿臉欣羨：“是F大嗎？”
李衡點點頭：“對啊，就在這附近。”
聞言，柴旭撓撓頭，靦腆的笑了一下，眼裏的向往藏不住：“哇塞，我要是也能考上F大就好了……”
李衡：“你想上F大？”
“想啊，我聽說物理可是F大的王牌專業呢！”
……
姜妍坐在車裏，安靜的聽著兩人的對話，當聽到柴旭說起想考F大時，她的眸光也跟著閃動了一下，下意識擡頭看向旁邊的人。
此時，靳逢鳴正靠在椅背上休息，這段時間他一直是學校醫院兩頭跑，既要上課還要兼顧訓練，晚上又陪著溫錦淑去醫院做檢查，這幾天勞心又勞力，幾乎沒怎麽休息，今早一坐上車就直接閉上了眼睛。
姜妍的視線無聲落在了他的臉上，或許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能鼓起勇氣這樣專註又長久的看他。
雖然只是款式普通的白色運動服，但穿在他身上，就是格外的好看。
他臉上帶著口罩，雙眼輕闔靠在椅背上，椅背有些矮，只到他頸部的位置，靠著的時候還得仰點頭，喉結處的線條凸起的更明顯，一直延伸到領口，中間挺起的喉尖，看的讓人心癢。
此時，風從車窗的縫隙中吹進來，他柔軟的發梢在風裏飛揚，露出眉心深棕色的痣，整個人靜致清朗，帶著不入俗世的漠然。
外面的陽光從車窗照進來，落在他的身上，發梢上，還有睫毛上……
**
夜幕將至，此時的上川機場依舊繁忙，人來人往。
今時鹿拗不過今瀾，最終還是從興城飛回了上川。這會兒她剛下飛機，聯系了今瀾的司機過來接她。
“餵，鄭叔。”今時鹿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嗯，已經到了……好，我現在正往那邊走，您稍等。”
掛斷電話，今時鹿推著箱子下了電梯，再前就是停車場。
周圍全都是來往疾走的身影，她按照鄭忠說的出口往前，停靠在對面的黑色保時捷很快便映入視線，與此同時，駕駛位處的車門被推開，今時鹿看到了鄭忠的身影。
昏重的路燈打在車頂，黑色的車窗裏，今時鹿註意到前排副駕駛的位置上似乎還坐著一個人，因為隔著一段距離，看不清臉，只有一個大致輪廓。
她突然想起來，距離上次和今瀾通話好像已經快三個月了，之後今瀾就馬不停蹄的進組拍戲，再沒找過她，中途只有她的助理來過一個電話，叫她準備好轉學的各種材料和覆印件。
今時鹿猜測，會不會此刻車裏坐的這個人就是是今瀾。畢竟上次那通電話，兩人鬧得並不愉快，這會今瀾要找她算賬，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想到這兒，今時鹿握著拉桿的手下意識收緊了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邊想著，鄭忠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以此同時，副駕駛的車窗也緩緩降了下來，今時鹿立在車前，剛好與裏面坐的人四目相對。
事實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裏面坐著的人根本不是今瀾，甚至不是一個女人，而是她的助理。
男人見到她的臉後，用官方的語氣與她禮貌寒暄：“今小姐，路上辛苦了。”
今時鹿之前見過他幾次，只知道他是今瀾的助理，連名字都記不太清楚了，好像叫……佟輝？還是董輝來著？
反正不管什麽輝，今時鹿剛剛湧起的無措與緊張在看清來人時全都消失不見了。
按理說她應該慶幸才對，畢竟之前和今瀾爭吵的的話題還沒有結束，她不來接她挺好的，省的再吵。
但不知為何，今時鹿此刻感受到更多的卻是一種無處歸置的失落。
想想也是，就轉學這麽件破事兒，根本用不著今瀾親自來一趟。
此時鄭忠已經一臉和藹的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登機箱：“來時鹿，東西給我吧。”
今時鹿：“謝謝鄭叔。”
全程沒有理會佟輝的寒暄，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默默打開車門坐進了後排，靠在椅背上，視線冷漠的看向了窗外。
佟輝沒在意她的無視，重新升上了車窗，若無其事的掏出手機，公事公辦的跟電話那頭的匯報了幾句，中途還擡眼看了眼後視鏡裏的今時鹿。
今時鹿當然知道他是在給誰發消息，但還是煩躁的將臉別開了，直到車子行駛到一半時，她突然發現這次回去的路線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樣了，於是將落在窗外街道的目光收了回來，看向駕駛位的鄭忠：
“鄭叔，您是不是走錯了？這不是去我媽那兒的路。”
鄭忠笑著解釋：“您說湖苑那邊嗎？現在夫人已經不住在那兒了，上個月就已經和靳先生搬去了，現在住在綠浦灣。”
“……”
連家搬了都沒告訴她，今瀾果然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了。
今時鹿這下徹底不想說話了，重新靠了回去。
街道快速後退，直到視線所及的霓虹喧囂也慢慢消失消失，車子終於開進了一戶獨棟別墅。
這裏不僅安靜，環境也好，沒別的形容，就是標準的明星與富商的豪宅。
低調奢華的院子裏，水系景觀發出輕緩的流水聲，門戶裏面燈火通明，綠植散發著清新的氣息，仿佛置身大自然。
今時鹿下了車之後，跟著鄭忠踩著旋梯直接上了二樓，佟輝跟在身後。
看著偌大華麗卻空無一人的房子，今時鹿早已見怪不怪，只問鄭忠：“我媽又進組了？”
“對，不過……下個月就該回來了，靳先生在處理公司的事，最近應該都不會回來，我已經聯系了陳嫂，她會來照顧你的起居。”
今時鹿環視了一圈眼前陌生又奢侈的桌椅家具，最終還沒什麽情緒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辛苦您費心安排。”
“應該的，都是夫人的意思。”
……
待鄭忠走後，佟輝整理了下西裝，走到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我今天是過來取資料的，過兩天會抽時間去趟學校，幫你把轉學辦了。”
聞言，今時鹿不甚在意地拉過手邊的黑色登機箱，將裏面的一沓學籍證明戶口本拿出來放在了桌子上，隨口問了句：“哪個學校？”
佟輝：“上川實驗一中。”
邊說著，他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沓資料放進了牛皮紙袋裏，中途用餘光瞥了今時鹿一眼，卻發現她聽到學校名字後並沒什麽反應，於是特意強調了一句：
“全國排名數一數二的高中。”
今時鹿：“哦。”
“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等到十點的時候，今姐會抽時間給你打一個視頻電話。”
說到這，佟輝突然停頓了一下，擡眼看向今時鹿，確保她確實在聽之後，這才鄭重其事的補充了後半句：“你註意一下時間，記得準時接聽。”
今時鹿：“……”
不知怎麽，她有一瞬間覺得，凡是跟在今瀾身邊的人，說話都是一個德行。
**
佟輝走後，今時鹿一身疲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心裏莫名的煩躁，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怎麽也消不散，於是習慣性的伸手從兜裏掏了顆薄荷糖塞進嘴裏。
一時間，絲絲入骨的涼意在唇齒間漫延。
熟悉的薄荷味，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記憶中的那張臉，想起了那顆眉心痣，想起了那晚他掌心的溫度，還有……
想到後面，今時鹿竟然情不自禁的擡手摸了摸耳朵，等到反應過來後，才後知後覺發現鏡子裏的自己，不知何時早已經紅了臉。
今時鹿閉上眼，有些懊悔的揉了揉頭發，當初她怎麽就只問了個名字呢？
**
差不多等到十點半的時候，今瀾終於打來了視頻。
今時鹿這會兒正穿著睡衣窩在坐在沙發上，邊喝牛奶邊看電影，見手機震動，她放下手裏的牛奶杯，點開了視頻。
“媽。”
“到家了？”
“嗯。”
“我現在還在北都，估計下個月才能回去，最近應該就只有你一個人在家。”
今時鹿早已見怪不怪：“鄭叔已經告訴過我了。”
“對了，禾珺最近不在國內，我又給你找了新的私教，明天開始上課。”
“明天？”
今時鹿剛答應了施敏，明天要去舞蹈室練舞，於是果斷拒絕：“明天不行。”
“為什麽？”
“明天我有個比賽。”
“比賽？”今瀾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滿，“什麽比賽？”
“就一個舞蹈比賽啊。”說完，今時鹿還報了一下比賽的名字，“叫舞動青春。”
今瀾聽完之後，語氣裏的嫌棄不言而喻：“這是正規的比賽嗎？”
“當然是啊，就是沒什麽知名度而已。”
“既然這樣那參加了也沒什麽意義，乖乖在家跟著老師上課。”
今時鹿坐了起來：“我不要。”
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今瀾的語氣也急了些：“今時鹿，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了，芭蕾這東西你把它當成一愛好就行了，別浪費太多時間！當初是看在你外公的份上，我才不得不做出讓步給你請私教的，但是也僅限於以前，到了現在，你必須收回心思把精力都放到學習上來！！！”
“……”
她這些話，今時鹿聽得都起繭子了。
今瀾似乎也知道她的性子，於是嘆了口氣，繼續勸道：“你之前參加的國外的那些比賽哪個不比這個認可度高？這就是一個不知名的小比賽嗎，你參加了又有什麽意義？”
今時鹿：“那我就想去啊，而且我這兩年已經把練舞的時間減少了，也沒怎麽耽誤上課，就去一次還不行嗎？”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先——”
今瀾這邊剛要說話，就聽見門外有人進來催，要她趕緊就位，馬上進行後面的拍攝，今瀾向對方遞了一個眼神，示意會盡快結束電話。
“你好好在家上課，少去去外面拋頭露面，要是讓人把你的身份扒出來，你知道會惹出來多大麻煩嗎？”
聽到她這話，今時鹿楞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話裏的意思。
哦，差點忘了。
她除了是今時鹿以外，還是今瀾不敢公之於眾的女兒，更是她在事業上升期，無論如何都不敢讓狗仔發現的絆腳石。
一時間，今時鹿心底那種成為別人的累贅被無數次丟棄的煩悶感再次席卷而來。
她舉著電話，有些失望道：“所以，你說了這麽多，就是怕我耽誤你的大好星——”
“嘟——嘟——”
她這句話今瀾沒聽到，因為忙著拍戲，早在她說完之前，就已經把電話掛了。
空氣頓時陷入一片寂靜，偌大的沙發上，今時鹿看著黑屏的手機，最後，眼眶還是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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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川高鐵站出來之後，一行人先去預訂的酒店辦理了入住。
不一會兒的功夫，酒店的商務車就載著六個人行駛在了寬闊平直的通道上。
天空泛著透明的藍色，矮植被修剪得整整齊齊，行道兩側的梧桐樹整齊排列，入目之際，是樓廈商場林立的繁華街道和車水馬龍，碩大的廣告屏上，某位當紅明星代言的珠寶海報高高掛起。
這裏和圩陽不同，一個是寧靜庸碌的平壤小鎮，一個是風雲際會的熱鬧都市，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柴旭趴在車窗上看著不斷後退的街道，這是他第一次來上川，一路上都在目不暇接地捕捉這裏的繁華。
車子向前行駛，路過了上川的地標建築時，柴旭情緒激動的指著窗外：“快看！那個塔好漂亮啊！！！”
李衡不以為然：“這有啥，等到了晚上才好看呢。”
“咦？”柴旭轉過頭問，“學長你之前是不是來過上川呀？”
“去年來過一次，送我姐上大學的時候。”
聽到李衡的回答，柴旭眼裏瞬間一亮，滿臉欣羨：“是F大嗎？”
李衡點點頭：“對啊，就在這附近。”
聞言，柴旭撓撓頭，靦腆的笑了一下，眼裏的向往藏不住：“哇塞，我要是也能考上F大就好了……”
李衡：“你想上F大？”
“想啊，我聽說物理可是F大的王牌專業呢！”
……
姜妍坐在車裏，安靜的聽著兩人的對話，當聽到柴旭說起想考F大時，她的眸光也跟著閃動了一下，下意識擡頭看向旁邊的人。
此時，靳逢鳴正靠在椅背上休息，這段時間他一直是學校醫院兩頭跑，既要上課還要兼顧訓練，晚上又陪著溫錦淑去醫院做檢查，這幾天勞心又勞力，幾乎沒怎麽休息，今早一坐上車就直接閉上了眼睛。
姜妍的視線無聲落在了他的臉上，或許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能鼓起勇氣這樣專註又長久的看他。
雖然只是款式普通的白色運動服，但穿在他身上，就是格外的好看。
他臉上帶著口罩，雙眼輕闔靠在椅背上，椅背有些矮，只到他頸部的位置，靠著的時候還得仰點頭，喉結處的線條凸起的更明顯，一直延伸到領口，中間挺起的喉尖，看的讓人心癢。
此時，風從車窗的縫隙中吹進來，他柔軟的發梢在風裏飛揚，露出眉心深棕色的痣，整個人靜致清朗，帶著不入俗世的漠然。
外面的陽光從車窗照進來，落在他的身上，發梢上，還有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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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將至，此時的上川機場依舊繁忙，人來人往。
今時鹿拗不過今瀾，最終還是從興城飛回了上川。這會兒她剛下飛機，聯系了今瀾的司機過來接她。
“餵，鄭叔。”今時鹿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嗯，已經到了……好，我現在正往那邊走，您稍等。”
掛斷電話，今時鹿推著箱子下了電梯，再前就是停車場。
周圍全都是來往疾走的身影，她按照鄭忠說的出口往前，停靠在對面的黑色保時捷很快便映入視線，與此同時，駕駛位處的車門被推開，今時鹿看到了鄭忠的身影。
昏重的路燈打在車頂，黑色的車窗裏，今時鹿註意到前排副駕駛的位置上似乎還坐著一個人，因為隔著一段距離，看不清臉，只有一個大致輪廓。
她突然想起來，距離上次和今瀾通話好像已經快三個月了，之後今瀾就馬不停蹄的進組拍戲，再沒找過她，中途只有她的助理來過一個電話，叫她準備好轉學的各種材料和覆印件。
今時鹿猜測，會不會此刻車裏坐的這個人就是是今瀾。畢竟上次那通電話，兩人鬧得並不愉快，這會今瀾要找她算賬，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想到這兒，今時鹿握著拉桿的手下意識收緊了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邊想著，鄭忠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以此同時，副駕駛的車窗也緩緩降了下來，今時鹿立在車前，剛好與裏面坐的人四目相對。
事實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裏面坐著的人根本不是今瀾，甚至不是一個女人，而是她的助理。
男人見到她的臉後，用官方的語氣與她禮貌寒暄：“今小姐，路上辛苦了。”
今時鹿之前見過他幾次，只知道他是今瀾的助理，連名字都記不太清楚了，好像叫……佟輝？還是董輝來著？
反正不管什麽輝，今時鹿剛剛湧起的無措與緊張在看清來人時全都消失不見了。
按理說她應該慶幸才對，畢竟之前和今瀾爭吵的的話題還沒有結束，她不來接她挺好的，省的再吵。
但不知為何，今時鹿此刻感受到更多的卻是一種無處歸置的失落。
想想也是，就轉學這麽件破事兒，根本用不著今瀾親自來一趟。
此時鄭忠已經一臉和藹的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登機箱：“來時鹿，東西給我吧。”
今時鹿：“謝謝鄭叔。”
全程沒有理會佟輝的寒暄，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默默打開車門坐進了後排，靠在椅背上，視線冷漠的看向了窗外。
佟輝沒在意她的無視，重新升上了車窗，若無其事的掏出手機，公事公辦的跟電話那頭的匯報了幾句，中途還擡眼看了眼後視鏡裏的今時鹿。
今時鹿當然知道他是在給誰發消息，但還是煩躁的將臉別開了，直到車子行駛到一半時，她突然發現這次回去的路線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樣了，於是將落在窗外街道的目光收了回來，看向駕駛位的鄭忠：
“鄭叔，您是不是走錯了？這不是去我媽那兒的路。”
鄭忠笑著解釋：“您說湖苑那邊嗎？現在夫人已經不住在那兒了，上個月就已經和靳先生搬去了，現在住在綠浦灣。”
“……”
連家搬了都沒告訴她，今瀾果然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了。
今時鹿這下徹底不想說話了，重新靠了回去。
街道快速後退，直到視線所及的霓虹喧囂也慢慢消失消失，車子終於開進了一戶獨棟別墅。
這裏不僅安靜，環境也好，沒別的形容，就是標準的明星與富商的豪宅。
低調奢華的院子裏，水系景觀發出輕緩的流水聲，門戶裏面燈火通明，綠植散發著清新的氣息，仿佛置身大自然。
今時鹿下了車之後，跟著鄭忠踩著旋梯直接上了二樓，佟輝跟在身後。
看著偌大華麗卻空無一人的房子，今時鹿早已見怪不怪，只問鄭忠：“我媽又進組了？”
“對，不過……下個月就該回來了，靳先生在處理公司的事，最近應該都不會回來，我已經聯系了陳嫂，她會來照顧你的起居。”
今時鹿環視了一圈眼前陌生又奢侈的桌椅家具，最終還沒什麽情緒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辛苦您費心安排。”
“應該的，都是夫人的意思。”
……
待鄭忠走後，佟輝整理了下西裝，走到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我今天是過來取資料的，過兩天會抽時間去趟學校，幫你把轉學辦了。”
聞言，今時鹿不甚在意地拉過手邊的黑色登機箱，將裏面的一沓學籍證明戶口本拿出來放在了桌子上，隨口問了句：“哪個學校？”
佟輝：“上川實驗一中。”
邊說著，他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沓資料放進了牛皮紙袋裏，中途用餘光瞥了今時鹿一眼，卻發現她聽到學校名字後並沒什麽反應，於是特意強調了一句：
“全國排名數一數二的高中。”
今時鹿：“哦。”
“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等到十點的時候，今姐會抽時間給你打一個視頻電話。”
說到這，佟輝突然停頓了一下，擡眼看向今時鹿，確保她確實在聽之後，這才鄭重其事的補充了後半句：“你註意一下時間，記得準時接聽。”
今時鹿：“……”
不知怎麽，她有一瞬間覺得，凡是跟在今瀾身邊的人，說話都是一個德行。
**
佟輝走後，今時鹿一身疲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心裏莫名的煩躁，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怎麽也消不散，於是習慣性的伸手從兜裏掏了顆薄荷糖塞進嘴裏。
一時間，絲絲入骨的涼意在唇齒間漫延。
熟悉的薄荷味，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記憶中的那張臉，想起了那顆眉心痣，想起了那晚他掌心的溫度，還有……
想到後面，今時鹿竟然情不自禁的擡手摸了摸耳朵，等到反應過來後，才後知後覺發現鏡子裏的自己，不知何時早已經紅了臉。
今時鹿閉上眼，有些懊悔的揉了揉頭發，當初她怎麽就只問了個名字呢？
**
差不多等到十點半的時候，今瀾終於打來了視頻。
今時鹿這會兒正穿著睡衣窩在坐在沙發上，邊喝牛奶邊看電影，見手機震動，她放下手裏的牛奶杯，點開了視頻。
“媽。”
“到家了？”
“嗯。”
“我現在還在北都，估計下個月才能回去，最近應該就只有你一個人在家。”
今時鹿早已見怪不怪：“鄭叔已經告訴過我了。”
“對了，禾珺最近不在國內，我又給你找了新的私教，明天開始上課。”
“明天？”
今時鹿剛答應了施敏，明天要去舞蹈室練舞，於是果斷拒絕：“明天不行。”
“為什麽？”
“明天我有個比賽。”
“比賽？”今瀾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滿，“什麽比賽？”
“就一個舞蹈比賽啊。”說完，今時鹿還報了一下比賽的名字，“叫舞動青春。”
今瀾聽完之後，語氣裏的嫌棄不言而喻：“這是正規的比賽嗎？”
“當然是啊，就是沒什麽知名度而已。”
“既然這樣那參加了也沒什麽意義，乖乖在家跟著老師上課。”
今時鹿坐了起來：“我不要。”
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今瀾的語氣也急了些：“今時鹿，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了，芭蕾這東西你把它當成一愛好就行了，別浪費太多時間！當初是看在你外公的份上，我才不得不做出讓步給你請私教的，但是也僅限於以前，到了現在，你必須收回心思把精力都放到學習上來！！！”
“……”
她這些話，今時鹿聽得都起繭子了。
今瀾似乎也知道她的性子，於是嘆了口氣，繼續勸道：“你之前參加的國外的那些比賽哪個不比這個認可度高？這就是一個不知名的小比賽嗎，你參加了又有什麽意義？”
今時鹿：“那我就想去啊，而且我這兩年已經把練舞的時間減少了，也沒怎麽耽誤上課，就去一次還不行嗎？”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先——”
今瀾這邊剛要說話，就聽見門外有人進來催，要她趕緊就位，馬上進行後面的拍攝，今瀾向對方遞了一個眼神，示意會盡快結束電話。
“你好好在家上課，少去去外面拋頭露面，要是讓人把你的身份扒出來，你知道會惹出來多大麻煩嗎？”
聽到她這話，今時鹿楞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話裏的意思。
哦，差點忘了。
她除了是今時鹿以外，還是今瀾不敢公之於眾的女兒，更是她在事業上升期，無論如何都不敢讓狗仔發現的絆腳石。
一時間，今時鹿心底那種成為別人的累贅被無數次丟棄的煩悶感再次席卷而來。
她舉著電話，有些失望道：“所以，你說了這麽多，就是怕我耽誤你的大好星——”
“嘟——嘟——”
她這句話今瀾沒聽到，因為忙著拍戲，早在她說完之前，就已經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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